我脸上总算显露逼真笑意,点点她鼻尖:“冰箱里有你最爱吃的红丝绒蛋糕。”阿梨咬着叉子含糊不清:“姐,方才那两位军官你知道?他们看你的目光怪怪的。”“要是真知道那样的人,”我悄悄戳她脑门,“还用每天早上给你烤小蛋糕?”阿梨嘻嘻笑起来,靠近我耳边:“传闻那位少将的夫人便是那位长官的妹妹,这次专程来咱们这养胎呢……被这样宠着,真幸福啊。”
“这什么呀?”阿梨从货台边捡起一条织造手链。军绿色的绳扣,沾着干枯的血渍,上面还挂着一颗小小的银色子弹壳。我抬起目光,认出了那是当年送给顾淮深的“安全扣”。那时他还不是肩章闪亮的少将。而是因父亲贪腐案牵连、被丢在军区大院外自生自灭的少年。我在冬夜的路灯下发现他。浑身是伤的少年蜷在雪堆里,遽然伸手攥住我的裤脚。我不管母亲和哥哥的对立把他带回家,用零花钱请来医师,一点一点把他从高烧昏倒中拉回来。十六岁的顾淮深就这样留在裴家,成了我的“小尾巴”。我翻墙逃课,他在下面接应。我被罚站,他静静陪到深夜。我被人欺压,他头一个站起来,被人打得鼻青眼肿也要护着我。后来情窦初开,咱们躲在别墅花园的栀子丛中接吻。笑得像两个偷吃糖的孩子。直到他十九岁那年,固执要去最艰苦的边防部队。“小栀,你等我。”“等我立了功,替父亲正名,就能光明正大回来娶你。”他一遍遍亲吻我的头发:“我必定回来,这辈子只需你。”我哭着烤了整夜他最爱吃的小蛋糕,又编了这条手链塞进他行军包。母亲和哥哥一直不喜欢他,但拗不过我的眼泪。他们终究动用了裴家的人脉,为他铺平了开端的路。两年间,顾淮深的姓名渐渐的出现在军报里。他从边境带回三等功,接着是二等功,破格提干的音讯一个接一个。他调回北城军区那天,我欢欣得手都在抖。可同一天,我的身世曝光。我不是裴家的女儿。是当年被保姆成心互换的、亲生父母在菜市场卖鱼的孩子。真千金裴鸢被接回别墅那天,母亲拉着我的手许诺:“就算鸢鸢回来了,你也是裴家的女儿。”哥哥揉乱我的头发,笑脸仍旧:“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,小栀,全部都不会变。”顾淮深乃至没去司令部签到,先冲来找我,用力把我按进怀里:“我现在有才能维护你了。”“就算裴家不要你,我要你。”我悬着的心渐渐落回原处。出于补偿心思,我开端事事以裴鸢为先。带她逛街,教她礼仪,有什么好东西都让她先选,生怕她感到半点不适。裴鸢也总是挽着我甜甜地叫姐姐,眼睛弯成月牙。那时我是诚心快乐,觉得世界上再也没这么好的家人和爱人。后来我和顾淮深的约会也会带上裴鸢。刚开端顾淮深竭力反对,觉得裴鸢打扰了咱们的二人世界;裴鸢也会气红了脸,说顾淮深不安好意,想耍流氓。我两端调停,才让这两人牵强保持外表平和。渐渐的,不知从何时,顾淮深开端记住裴鸢的喜爱,记住她的生理期,记住她衣服的尺码...而裴鸢也总缠着我讲顾淮深小时候的事。直到跨年夜的那场事故。失控撞向护栏时,我眼睁睁看着顾淮深第一时间侧身将裴鸢护进怀里。我的脑门撞上前座椅背,血顺着睫毛往下淌。医院里他攥着我的手解说:“小栀,我其时是把青容误认成了你……”我没说话,整颗心都沉进冰窟里,冥冥有啥东西现已失控。拆线那天,我提早出院。在别墅花园的栀子丛中,看见两道交叠的身影。顾淮深的手指插在裴鸢发间,吻得专心纠缠。
